股票上市破发或许常见，可转债上市首日破发并不常见。有多不常见，2023年全年无任何一只可转债上市当日破发。
9月5日当天，可转债市场自2023年以来迎来了第一只上市当日破发债――万凯转债，正股为万凯新材（全称为“万凯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
上市两日可转债价格已跌近8%，东方金诚研究发展部负责人曹源源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万凯转债上市破发的原因在于其股性缺乏、债底无力。
9月6日盘后，万凯新材回应称，公司27亿可转债募集资金主要用于募投项目“年产120万吨MEG联产10万吨电子级DMC新材料项目”（一期）的建设，公司对未来盈利前景和可转债偿付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股性缺乏、债底无力”
9月5日，万凯转债以95元的破发价开盘，并在开盘后10分钟内再度下落至93.67元，此后波动趋缓，最终收盘跌6.3%，报93.696元；9月6日延续跌势，收盘跌1.77%报92.034元。
按照最少申购10张面值100元的可转债计算，中一签两天浮亏80元。“第一次遇到上市当天就破发的情况。”不少欲打新小赚的投资者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前年的齐鲁转债。
从8月13日万凯新材发布的可转债发行公告看，本次发行27亿元可转债，债券期限6年，中证鹏元评定债券信用等级为AA。保荐人为中金公司，联席主承销商为中金公司和中信证券。
从发行结果看，原股东优先配售约11.1亿元，网上投资者缴款认购的金额为15.4亿元，放弃认购金额5038.9万元。最终由保荐人中金公司包销余额5038.9万元，包销数量503,884 张，包销比例为1.87%。
曹源源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万凯转债上市破发的原因在于其股性缺乏、债底无力。一方面，万凯转债发行规模明显偏大，对正股存在较强稀释作用，转债价格缺乏股性因素支撑。万凯转债发行规模27亿元，上市当日正股流通市值仅28.47亿元，转股稀释率达到31.4%，创下历史新高，成为拖累万凯转债上市首日表现的主要因素。
“我们注意到，在8月14日万凯转债发布发行公告后，其正股价格开始迅速下跌，当前已降至个位数水平，明显低于转债转股价格。”曹源源称。
另一方面，万凯转债发行人上半年业绩恶化削弱市场信心，也对转债上市表现形成拖累。上半年万凯新材净利润同比下滑87.66%，现金短债比仅在0.54，业绩显著趋弱使万凯转债及其正股均缺乏上行动能。
“在决定是否参与新发转债打新时，投资者可对业绩偏弱、规模偏大的转债打新谨慎对待。对于新上市转债是否会破发，可以从业绩支撑、正股走势与转股稀释率三点进行考量。”曹源源建议。
此前多家机构研报唱多
年报显示，万凯新材是全球领先的聚酯材料研发、生产、销售企业之一，致力于为社会提供健康、安全、环保、优质的瓶级PET。控股股东为浙江正凯集团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沈志刚。
今年市场热议娃哈哈时，万凯新材作为“娃哈哈概念股”曾短暂出圈，公司在互动平台表示，娃哈哈是公司的前五大客户之一，公司向其销售瓶级PET，主要用于生产娃哈哈系列饮料瓶包装。
从近日的市场情绪看，部分观点预判到了万凯转债的破发。但是如果回到8月中旬开放申购期，记者发现，机构研报无不唱多。
东吴证券8月15日研报表示，预计上市首日转股溢价率在30%左右，对应的上市价格在118.99―132.32元之间，预计网上中签率为0.0126%，建议积极申购。
华金证券8月15日研报称，预计上市首日转股溢价率为27%左右，对应价格为120.65元—133.35元。
民生证券8月15日研报表示，万凯转债规模较大，债底保护较高，平价低于面值。参考同行业内转债，综合审慎考虑，给予万凯转债上市首日15%的溢价，预计上市价格为111元左右，建议积极参与新债申购。
东北证券8月16日研报表示，万凯转债上市首日转股溢价率水平预计在20%—25%区间，对应首日上市目标价在115—119元附近。
然而从实际看，9月5日上市首日收跌93.696元，转股价为11.45元，当日收盘正股股价为9.95元/股，计算可得上市首日的转股溢价率约为7.8%，与研报预估的价格有一定距离。
曹源源对记者表示，破发预期的自我实现加剧了万凯转债破发进程。由于发行规模偏大，投资者中签率较高，破发预期导致部分持有人在竞价阶段就以低于面值的价格率先抛售，其余不以持有转债为目的，仅想赚取打新收益的持有人在发现万凯转债即将破发后也跟随卖出。
正股上市当日也破发
近两日，《华夏时报》记者多次拨打公司信披电话欲采访，未获接听。9月6日盘后，万凯新材在投资者互动平台表示，二级市场可转债价格波动受市场情绪、行业景气度等多方面因素影响，敬请投资者注意风险。
与转债上市破发相似的是，万凯新材2022年3月在创业板上市时也曾遭遇破发，募集资金净额约29亿元，超募资金约14亿元，当时的发行价格为35.68元/股，首日收盘跌幅10.85%。
2023年6月万凯新材实施了每10股转增5股派现3元（含税）的权益分配方案，除权除息后发行价为23.45元/股。而2024年9月5日、9月6日万凯新材股价分别跌0.5%、3.12%，6日收9.64元/股，上市两年多，目前股价与发行价相比已“腰斩”。
从公司近年的业绩看，2020年—2023年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03亿元、4.42亿元、9.57亿元、3.36亿元，变动幅度分别为-44.83%、118.15%、116.54%、-54.28%。也就是说仅有上市前一年和上市当年，公司净利润增长。
另外，公司两年前上市时募集资金约30亿元，又发27亿元可转债，而截至9月6日收盘公司的总市值为49.65亿元，流通市值为27.44亿元。记者看到，年内除了旭升集团发行的28亿元升24转债，发债规模最大的即为万凯新材，而其市值远在旭升集团之下。
万凯新材今年上半年净利润4319.14万元，下降87.66%。有投资者质疑公司的偿债能力：六年后真的能还上27亿元吗？
9月6日，万凯新材在互动平台回复投资者称，公司27亿可转债募集资金主要用于募投项目“年产120万吨MEG联产10万吨电子级DMC新材料项目”（一期）的建设，该项目达产后，将能够基本满足公司重庆子公司对MEG的需求，有利于公司深化实施纵向一体化战略，根据测算将有效降低PET产品的生产成本，有力提升公司盈利能力。项目建设整体进度已进入最后全力冲刺建设阶段，预计2024年四季度开始试生产，明年一季度达产。
“公司对未来盈利前景和可转债偿付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万凯新材表示。
有助于投资者理性打新
可转债破发后，投资者是去是留？现在是低头捡筹码的时候吗？东方金诚曹源源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对于中签转债遭遇上市破发的情况，则需要考虑投资者转债持有策略，以及导致转债破发的主要原因，若因市场流动性冲击、市场避险情绪导致的转债破发，转债发行人正股反弹空间充足，经营稳健，投资者仍可持有转债静待市场回暖，这类转债适用于以配置为主要目的的机构投资者和具有长期持有耐心的投资者。
“对于以短期交易为目的的投资者，若转债正股估值明显偏高或短期反弹无望，建议投资者选择及时止损，择机卖出。”曹源源表示。
梳理历史破发转债上市后表现，一周内中位涨跌幅仍在-0.06%，大多在上市后1个月内价格仍未修复至百元以上，仅四分之一能在1个月内回到面值以上，博弈短期价格修复的胜率较低，用时较长，机会成本较高。考虑当前转债市场情绪低迷，债底虚化问题严重，破发转债的后续修复或需依靠重要增量政策出台，以带动转债市场趋势性转暖。
一只万凯转债的破发对于整个可转债市场有何影响？在曹源源看来，万凯转债的破发有助于投资者在参与转债打新时更趋理性，后续不同资质的新上市转债表现或更加分化，但并不会对转债市场造成大面积冲击，削弱转债打新的赚钱效应。2022年12月的齐鲁转债上市破发后，已有超过一年半未有转债破发，确定性极高的赚钱效应股票开通杠杆，使转债打新日益火爆。不过，随着正股承压、债底虚化，投资者情绪逐渐低迷，转债当前绝对价格水平已降至历史底部，破发转债的出现可警醒投资者不再盲目打新，对新上市转债的定价回归理性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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